儿子睡着了,我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散文集翻翻,看着那一行行字,脑袋里不断浮现出儿时夏天的晚上……
村里的房子是两排门对门建的,一般房子的大门外都有一大片自家的空地,空地的一角一般会盖着茅房,剩下的大片就是供孩子们玩,大人们谝闲传,晒晒豆子啊、棉花啊、芝麻啊。两排房子中间隔着一条大土路,大点的车子一过,尘土飞扬,村里人不讲究,常常将洗碗刷锅的脏水,“啪——”泼在马路上。那场面,一大盆水泼出去,蔚为壮观,水滩在地上一大片,里面还夹杂着剩菜叶子。
我们那的夏天热得很。傍晚时分,几乎家家都把自己的小钢丝床搬出来,放在自家的门口。有时候大人们各自坐在自家的凉席上,扯着嗓子与对门、隔壁的叔叔婶婶们谝,男人们谝国家大事,女人们聊家长里短,孩子们更是扯着嗓子嚎叫着玩。再加上夏天的蝉鸣,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小虫的叫声,偶尔从马路中间“呼啸”而去的拖拉机、大卡车的轰鸣声,整个一“乡村交响乐”!
夜深了,有的人家会起身回到屋子里去睡,但大多就直接睡在门外面,家里的大门也开着。我们这些孩子,如果和谁家的孩子玩得好,就会去挤在那家的凉席上,和自己的小伙伴们窃窃私语,躺在凉席上静静地看着天空。那会的天空多美啊,星空万里,密密麻麻全是星星,有大的有小的,有的特别明亮,有的就只有一丝丝微弱的光,偶尔还有一颗颗流星飞过,星星们簇拥着月儿,那景象真是美极了!你睡着了,会被一群男孩的吵闹声弄醒,他们要么刚刚从烧砖窑上抓蝎子回来,要么就是抓知了壳回来了,反正男孩子们就爱抓那些小生物,然后吃了它们,或者卖了它们。
躺在席子上,翘着二郎腿,凝望着美丽的星空,现在想来真是奢侈啊,我已经十多年没有看过繁星了,大城市的天空和农村的是不一样的,你抬头看到的只是幢幢高楼,即使有大片的天空,也很少能看见繁星!即使有繁星,当我们一头扎进“谋生”的漩涡之中时,有多少人还能偶尔抬头看看那明亮的星空呢?
真的怀念儿时的夏夜,那大片大片蔚蓝的闪着点点亮光的星空啊!